归去来兮

可能是许在几个月前的《十年》系列一直只留了个序,这个月,高中这届已经二十年了。

要不是这次校友会召唤,自己很可能就会无意中忽略与这所高中结缘二十周年这个节点。

我知道自己在顾虑什么或是在盘算什么。前天晚上看到一个自媒体博主以 交代 总结其3年的逆流而上纪录片,心有戚戚焉。我是幸运的,二十年前踏入这个校门也是一如既往快乐的。

当年走过无数次的回宿舍的路,绕过数不清的操场,女儿和伊,他们似乎听懂了我路上的叨絮,似乎又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有几分钟,自己呆坐着操场球门旁,播放起了当年同窗告诉自己才知道名字但是自己非常喜欢和数据的西城《My Love》,过去的时间光影一切似乎都回到了眼前。于我自己而言,这是一种无比感激的时间的赠予。

如同故意绕回当年的高中教室,偷感很强的朝教师内张望,万般感慨。抬头之间,发现当年的实验楼已经赫然赋予了“吴丽楼”的新字号。

我想,这所母校之于我而言,不仅是在这里遇到了德才兼备的恩师们,团结友善的同窗们,还在于在这个越来越精致利己和真实稀缺的年代,她教会了自己一生如何去感恩,以及建立在求真基础之上对善美的追求。如此看来,出走二十载,归来依旧少年。

因为女儿身体的原因,转接这去了一趟北京。我不喜欢这个城市,这是一种偏执。但是不妨碍我以一种更加真实的心态跟她介绍这里过去、现在、将来与她有关也可能相关的光影。

离开北方这座城是十年前的6月6日。我开始相信,很多时候的交集都需要缘分,一辆车,一条路,一座城。十年后归来,看着马路边熟悉而陌生的车流,坐在当年离开时一样的车位上,归去来兮,归来?归去?

简单的晚餐后,妻女很快喜欢上了才供暖的北京的暖气。睡的很安稳,但是我总归是放不下凝重的心事,索性开始处理一天的工作。

女儿第二天的专家会诊结果整体上是好消息。我至今记得专家说的每一句话,以及每句话时候的表情。开始慢慢理解和尊重医者仁心背后,不仅仅是专业技术和权威,以及对人整体的关怀。从医院出来,看这个世界一切都是全新的,充满了生命的张力和无限的可能。也许这就是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医院出来发现离当年带伊去的玉渊潭就差一个街角。于是,骑上自行车带着妻女又回到了十年前去过的这个公园。女儿从地上捡起了一片枫叶,佯装遮住一只眼睛,映着阳光和身后挺拔的杉树,我给她拍下了一张很满意的照片——这是自己这么些年以来,第一次真正欣赏,也是自认为最美的北京的秋景。

有时候想起来,也会感谢过去的自己的直楞,以及在这里做过的事、预见的人。重新回来,一起依然那样熟悉。重新回去了校园,熟悉的操场,熟悉的食堂,以及带妻女重新回常驻的计算中心小二层和实验室打望。无论是颐和园、故宫还是恭王府,都不止来了一次,但是,这次带上女儿,会有故地重游的熟悉还念感,又有埋下新种子的莫名希冀。虽然,这一切,依然喜欢蹦跶的女儿未必能感受到。如同,引路和掌舵都只能送一程,她自己的路只能靠她自己来走。

认真算来,北京有许多师友多年未见。只是这次自己行程匆忙,不忍唐突打扰他们的生活。只是小心翼翼的联系了两拨室友,恰好对应自己高中和大学时候的三两挚友。复见如故,谈笑风生,毫无边界。真实的生活中,我们都学会了举重若轻,又都知道彼此特有的诙谐和幽默。

南下的时候,自己有意选了火车,不仅是如今的高铁只需要几个小时,也是想重走一下当初北上求学时走过的路。蜀道虽然变快了,但依然是难的。穿秦岭的隧道依然悠长,但冲出黑暗,洞外的灯火辉煌、别有洞天,让人难抑心中的豁然开朗。我意识到,这次北上其实不仅仅是责任,也重新寻回了当初的自己。同时,我发现自己不再偏执的说不喜欢这座城市了。甚至把从恭王府出来一条铁轨就坐车到南国家门口当成了一种穿越时空的浪漫。几天后,妻说,她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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